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李丹萍
每当闲来无事,林嘉玥(化名)总会点开一期播客,听主播们一起聊电影、谈音乐、侃人生。听着手机那端的对话,自己仿佛也加入其中,和朋友们开启了一场闲聊。小悦将播客看作打破信息差的一种手段,“有些主播的知识储备丰富、观点新颖”,通过收听播客,她掌握了职场沟通技巧、种草了小众城市的旅游景点,知道了许多文物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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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各大音频平台和音乐流媒体纷纷入局播客。2020年,中文播客平台“小宇宙”正式发布,QQ音乐上线“播客”模块,互联网企业荔枝于2021年也推出“荔枝播客”App。此外,《日谈公园》、JustPod系列等很多播客也实现了公司化运作。
“justpod2022中文播客新观察”报告显示,截至去年8月,中文播客节目数量突破2.5万档,3年来增长超150%。据市场研究机构eMarketer研究报告,2021年中国播客听众人数为8600万人。艾瑞咨询预测,2023年中国播客听众人数将突破1.2亿人。
在中文播客平台“小宇宙”的CEO舒玉龙看来,18-35岁来自新一线、二线城市的人群是播客的主要听众,他们往往兴趣广泛,喜欢包括户外运动、展览演出、文学电影、商业前沿文化、洞察艺术、解读自我探索等多方面的内容。
当播客逐渐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创作者们的现状如何?他们和平台方有何感受?
在播客线下派对“声量”现场,创作者们在一起录制播客。受访者供图
在短视频流行的时代,他们为什么要做播客
对于来自自媒体“X博士”的润发来说,做播客是一个意外。自2018年开始,自媒体曾经的重头戏——图文,逐渐走向广告收入的下游。作为同样曾以图文形式为主的品牌,“X博士”亟待转型,寻求破局之路。润发和团队成员曾尝试做过长视频,虽然效果不错,但收入不多。去年,他决定开始做播客《X博士official》。
首期节目,3个人,两个麦,一个录音笔,对谈一个小时。润发用“一气呵成”“爽”来形容当时的感受,然而回听他才发现,“录完的声音是空的,左右声道飘忽不定,完全没法听”。音频由小侯负责剪辑,那也是她第一次剪播客。“由于缺乏经验,拿到录音我人都麻了。”小侯说,节目发布后,她立刻在评论区开启道歉模式,向听众说:“对不起,之后会越来越好的。”
如今,“X博士”已推出30多期节目,并根据内容设置了多个子版块。同属于“X博士”团队的“尼古拉”认为,相比于图文,播客的准备成本较低,写稿需要字斟句酌,一些说话的边角料是不能用的。润发表示,写一篇3000字的文章,可能需要查阅上万字的资料。而这样的一篇文章,可能足够支撑5-6集的播客内容,“很合算”。
“大内密谈”&“空岛”主播、深夜谈谈播客网络创始人相征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播客是在2013年的春天,他的朋友们做播客节目,邀请相征收听并提出建议。“那时我正处于情绪低谷期。当你将自己置于一种孤单的情景之下,听播客就像听客厅里一帮有趣的人聊天。”他说,播客让自己获得了很多力量。同年5月,相征开始尝试录制自己的播客《大内密谈》,一个月后节目正式上线,而后持续更新到现在。
在相征看来,播客更像是一档真人秀,“很多人在面对镜头时,会呈现出一定的表演成分;而播客由于去镜头化,且时间较长,主播们的状态更为真实”。他同时认为,与图文和视频相比,播客允许更多冗余,大家在听播客时虽然没有参与对话,但能够在做其他事的同时,感受谈话的整体氛围。播客的这种真实感和陪伴感,拉近了听众和主播之间的距离。
播客只能在线上进行吗
用声音表达观点,用音频传播内容。在很多人的眼中,播客是一种线上音频节目,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线下播客活动、视频播客、播客探店……平台与创作者们正在尽己所能,探索播客的多种可能性。
日前,中文播客平台喜马拉雅宣布将于6月22日至27日举办首届“PodcastAllstar”播客全明星活动。5月13日,第五届podfestchina中文播客大会在上海·长阳创谷举行,100多家播客主播来到现场,探索声音的创造力,感受听得到的力量。4月22日,深夜谈谈播客网络携手阿那亚举办大型播客线下派对“声量ThePowerofVoice”。
“播客是朋克的,是反对定义和被归纳的。”相征认为,虽然播客是以线上的形式被大家听到的,但播客内容生产仍以线下居多。听众来到线下,看到喜欢的主播的同时,也能够切身体验到播客录制的真实状态。
范晴所在的“播客公社”曾举办过多场播客线下活动,起初她并不理解,“线上就能交流,为什么还要在线下见面?”直到真正参与其中,范晴才发现,线下的有些体验是其他方式无法替代的。在她看来,线下交流有助于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在线上沟通过的人,我总觉得陌生;而在线下见过的人,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觉得熟悉。”
“当播客从线上走到线下,主播与听众之间的交互会变得更为全面真实。”《宁浪别野》主播、运动时尚博主赵依侬曾参加过一场线下播客活动,现场约40名观众和主播相互交流、分享观点。她认为,这是一个内容共创的过程,“主播看似是输出,实则是在交流中输入”。“内容做久了,很多主播可能会陷入脱离群众的怪圈。”赵依侬表示,和真实的人交流,能够让内容更加接地气。
《泛泛而谈》主播李昂认可播客线下活动的意义和价值,但他认为,只有在头部主播或名人带动下,线下活动才能办起来,否则参与的人可能会很少。范晴表示,有的线下活动难以卖票,只能够保障有人到场。不过她认为,到场人数不重要,能够有所交流就够了。
资深电影制片人关雅荻,也是一名播客创作者。除了线下活动外,他认为视频播客、“播客+”,例如播客和电影、探店等多领域的合作等,都是值得探索的播客呈现方式。
“对谈不是播客的唯一答案”,相征表示,“创作者有没有更加有趣的声音尝试”是他更为关注的内容。舒玉龙表示,不论是音频还是视频,都是播客创作的形式,他希望大家能够参与创作更加多样化的内容,促进播客行业的生态繁荣。
播客的商业化之路,何去何从
从萌芽新生,到摸索前行,再到持续发展。在创作者、平台以及听众等多方的共同努力下,播客行业褪去稚嫩的外衣,呈现出全新的行业生态。
在舒玉龙看来,当前播客行业正在变得越来越健康,不但创作者和听众数量增多,播客的内容和形式也变得更加多元化,播客的商业价值逐渐被品牌方认可。
相征认为,“丰富”是播客行业的关键词。当前,不但播客的数量越来越多,更有很多不同行业的人参与其中。播客的专业度也逐渐提升,制作水平提高的同时,越来越多专业的播客平台开始出现。此外,播客的价格也变得越来越高,“播客的商业合作价格慢慢向其本该具有的价值靠近”。
虽然如此,播客的商业困境依然存在。相征坦言,当前播客的市场还不够完善,头部播客确实可以赚到钱,但对于那些处于发展阶段的播客,他们内容虽好但知名度还没有打开,资金流入较少。“内容创作者和市场的契合度培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他说。
为了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播客的商业价值,平台也在努力。舒玉龙介绍,“小宇宙”现已推出完善的付费内容设置,支持创作者发布付费节目;上线赞赏功能,也为播客变现提供了渠道。“我们将在播客的商业化方面持续发力,为创作者和品牌方提供完善的服务。”他说,未来“小宇宙”还将从产品形态和内容层面深入思考,例如策划综艺或纪录片形式的音频内容,营造出一个有趣、多元、健康的播客生态。
“让表达者被倾听,让愿意倾听的人能倾听。”舒玉龙希望将这种友善的能量连接起来,给更多人以温暖、慰藉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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