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任正非“努力活下去”的主基调下,“实用主义”成了华为在当下阶段的战略方针。
周董石 | 作者 砺石商业评论 |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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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
大模型的轻度参与者
大模型时代,百舸争流,几乎所有顶尖的科技巨头都参与其中。
在美国,有微软、谷歌与亚马逊,在中国,有百度、阿里、腾讯与京东。在更多的垂直细分领域,也有360、商汤科技、科大讯飞、毫末智行纷纷推出了各自大模型的最新成果。此外,李开复、王慧文、王小川等一批本已经退居二线的科技大佬也不甘寂寞,纷纷宣布借大模型再创业。
但与一众互联网大厂大军压上不同,被人寄予厚望的华为,却在本轮大模型中显得不慌不忙。
其中,在4月8日的人工智能大模型技术高峰论坛上,华为云AI领域首席科学家田奇简单分享了盘古系列大模型的研发与落地情况。但整个叙述中,田奇对大模型技术创新层面的着墨少之又少,他只是展示了较多的工业应用案例分享,但并没有太多新意。
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在新财年业绩发布会上指出,2023年及未来几年,华为战略关键方向是开创增长机会,提升发展韧性、构筑差异化优势、以质取胜,以及确保高质量的业务连续和产品竞争力。对于大模型,徐直军在战略层面只字未提。孟晚舟也只基于财务分析,简单提到了大模型在矿山等领域的应用。
4月19日,在被视作“预见未来”的华为分析师大会上,华为战略研究院院长周红梳理了一些华为在计算领域所做的研究,但并未展示多少基于大模型的前瞻性探索。
大模型不是全部,但却是当下全行业最大最热的淘金地。在AI颠覆行业、再造产业的时代洪流中,各路厂商纷纷将大模型视作最重要的必答题,轻度参与的华为让人意外。大家共同的疑问是,AI时代华为将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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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是最大确定性
笔者试着从近期释放的一些关键信息,来探究华为未来的战略行进方向。
业务是最直观的入口。2022年,华为整体实现销售收入6423亿人民币,同比微增0.9%。受2021年出售荣耀带来的超高利润影响,报告期内华为净利润356亿人民币,同比下滑68.7%;公司净利润率5.5%,处在历史低点。2022年,华为经营性现金流178亿元,年末净现金保有量1763亿元。
从营收规模看,华为5大业务板块依次是:ICT基础设施营收3540亿元,终端领域营收2145亿元,数字能源产业营收508亿元,华为云营收453亿元,智能汽车解决方案营收21亿元。其中,ICT基础设施一项营收占比超过55%。
在增长维度,ICT与云双双实现正增长,尤其华为云增速惊人。按照行业数据估算,华为云2021年营收约340亿元上下,2022年华为云同比增速超30%。相应,2022年终端业务营收同比下滑了11.9%。忽略体量较小的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业务,可以推算数字能源业务营收也有一定程度的下滑。
整体看,华为在业务层面开启了“一核一弹”的进击策略。ICT是华为的最强硬核与基石,且地位不断得到强化;云业务如最前端的弹头,不断为华为打开增量空间。数字化是华为“核弹”的连接器,前者是华为长期致力构建的绿色、极简、智能基础设施平台硬核;后者在吸收华为(ICT)数字化进程积淀的技术与经验后,成为助力各行业数字化转型的“云底座”和“使能器”。
在业绩发布会上,孟晚舟也将最多的篇幅留给了华为云。目前,华为云布局了全球29个地理区域。华为云的目标是发展超过100万家合作伙伴,连接超过1000万个开发者,服务超过1000万家企业客户。
与行业普遍将大模型做为改造云业务、提升自身竞争力、继而改变全行业的至高战略相比,大模型在华为并未上升到核心业务、甚至战略层面,其更多以灵活的案例应用形式出现。
比如,矿山企业基于华为AI大模型,让矿工能够通过“拖拉拽”等极简操作实现编程,缩短开发周期。再如,天津港通过华为AI求解器,将运筹学应用到港口调度计划中,实现了千万级变量的全局最优解,整体计划速度由过去的24小时缩短到了10分钟。
总结下来,华为整体业务的核心进化逻辑,是将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积淀的技术、工具与经验,以云服务的形式开放、输出、赋能给全行业。数字化既是华为业务发展的驱动力,也是华为当下的战略前进方向。
为什么是数字化?用孟晚舟的话说:“数字化是当前共识度最高、确定性最高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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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由战略驱动而非技术
华为拥抱确定性极强的数字化,恰恰因为其所处环境的超强不确定性。
2022年8月22日,任正非那场震惊行业的寒冬论,依然让人记忆犹新。“整个公司的经营方针要从追求规模转向追求利润和现金流,保证度过未来三年的危机。要把活下来作为最主要纲领,边缘业务要全线收缩和关闭,把寒气传递给每个人。”
直至今年,徐直军依旧强调,严峻的外部环境和非市场因素依然影响着华为的经营。“华为身处暴风雨之中......有效管控风险,才能为公司未来的生存和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所有这些都让华为不敢过多试错、不能过于激进,只能拥抱最具确定性的东西。但与行业普遍将技术作为突破路径不同,华为将战略视作数字化的最大推动力。
孟晚舟认为,数字化本质是战略选择和战略规划成功的数字化转型,是由战略驱动,而非技术驱动。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引入新技术、新装备是必不可少的,但这只是实现手段。
徐直军也表达了相似的观点,他认为最先进的技术并不一定总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们将坚持以客户为中心,把最合适的技术,经由最短的路径,以最合理的模式,在最恰当的时间,给最需要的场景。”
孟晚舟与徐直军为华为的数字化路径定下了基调。在战略之下,行业经验、市场理解以及服务意识与技术创新同等重要,这种理念不断传递到组织建设与业务发展各个方向。
面向金融、矿山、政务、电力、大交通(机场、轨道、公路、水运、口岸)等领域,华为施行独立军团作战机制,其目的是让专职团队去理解行业需求痛点,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以云业务为例,政企云的个性化定制需求,决定了它无法大规模复制。华为云是最早意识到,政企云需要的不仅是技术和资源,更有经验服务背后的超强战略意志。
2021年,华为云宣布了“深耕数字化,一切皆服务”的新战略,不管技术还是经验,一切都落脚到服务二字。在公有云市场,华为云依旧排在阿里云之后,但在政企云领域,华为云已经是云计算领域的领跑者,显然华为云的最大依仗不是技术。
卸下技术光环,以超强战略执行力推动数字化进程,这是华为在更多不确定环境下能抓住的最大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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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下坚守实用主义
众所周知,全联接大会与分析师大会是了解华为的两个重要窗口,前者集中展示华为做了什么,后者呈现给我们华为看到了什么。
无论在全联接大会上,还是分析师大会上,华为抛出的实用主义都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经验主义、实用主义,这些与技术至上截然不同的发展路径,是华为当下的选择。这个看似保守的战略选择,或许是当下最合适华为的。
从业务层面看,5G芯片断供导致的终端业务大幅下滑,是华为最核心的痛。时至今日,在贡献营收与现金流层面,华为依然没能在消费业务侧找到智能手机的有力替代者。
智能汽车一度点燃了华为的想象力,但事实证明它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智能手机。一个原因在于,汽车具备更长、更复杂的产业链,需要长期大量的资源投入,而这恰恰是华为当下所不能给予的。以国内一众造车新势力为例,近些年销量虽然有所增长,但亏损que z 持续扩大。2023年波及全行业的降价潮,让汽车行业竞争更加白热化。
在经历长期内部争论后,3月31日,华为董事会发布了由任正非署名的最终决策公告,强调“有效期5年”内“华为不造车”,并提出要严格管理华为品牌被滥用。
当前,ICT依旧是当下华为体量最大、最稳定的业务形态,但挑战在于这部分业务增速逐渐放缓。 相比之下,华为云是公司目前最具确定性与成长性的业务,但政企云的逻辑与互联网云不同,大量的脏活累活,都需要华为云一个一个啃下,一个一个攻破。寒冬之下,华为的短期选择只能是拥抱最有确定性、最具实用性的数字化产业。
好在,数字化依旧有巨大的增量空间。根据行业测算,2026年全球数字化转型支出将达到3.4万亿美元。在孟晚舟看来,无论是正进行数字化转型的企业,还是支撑数字化转型的企业,均面临巨大的市场空间和经济收益。
所以,在行业纷纷押注大模型但背景下,华为选择了更谨慎、更现实、更务实的做法。这种做法将为其带来更大的确定性,同样也增大了华为错失人工智能时代机遇的可能性。但在面临多重业务压力,任正非定下努力活下去的主基调下,华为只能有所取舍,先专注在能够产出粮食的主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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