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财经出品 文|张凯旌 编|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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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打人案最新进展来了。
6月21日上午,河北省公安厅通报了唐山路北区某烧烤店打人案的细节。对于近期备受关注的受害女子身体状况,该通报提及,涉事4名被害人就医后,两人经医院检查无需留院治疗后自行离开,损伤程度为轻微伤;另两人在普通病房住院接受治疗,目前伤情已好转,经鉴定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
此外,公安机关在办案过程中还发现了犯罪嫌疑人陈某志的其他违法犯罪线索,包括在6月10日打人案发生的前一天,陈某志正在与陈某亮、李某等7人在唐山某酒店实施网络赌博洗钱违法犯罪活动,涉案资金66.03万元。
雷达财经梳理发现,陈某志的个人履历早已“劣迹斑斑”,除涉赌外,其还曾涉及2015年的非法拘禁案、2017年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并在2018-2020年因民间借贷和不当得利多次被列为执行人,并被限消。而本案中的其他嫌疑人,也有不少案底。
值得一提的是,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局长马爱军、路北分局机场路派出所所长胡斌等人也正在接受当地纪委监委的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两名被打女子经鉴定为轻伤,陈某志涉多项违法犯罪事实
根据警方调查,陈某志等5人与陈某亮等4人于6月10日凌晨在唐山市路北区某烧烤店聚餐饮酒期间,陈某志曾对在同店就餐的王某某(女,31岁)进行骚扰,并在遭拒后伙同马某齐、陈某亮等人,对王某某、刘某某(女,29岁)等4人进行殴打。
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河北、江苏公安机关密切配合,于6月11日将9名涉案人员(7男2女)全部抓获。6月12日,经检查机关批准,9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
雷达财经注意到,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后,曾有网传消息称,“住院女性生命体态平稳,出入病房靠轮椅”,甚至还有消息称两名被打女子中已有一人身亡,后记者前往医院了解住院女子实际情况时遭拒,引发较大争议。
不过,女子死亡为假消息。根据警方通报,远某(女,24岁)、李某(女,29岁)经医院检查无需留院治疗后自行离开;王某某、刘某某在普通病房住院接受治疗,6月20日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书显示,两人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
事实上,此处所谓的“轻伤”并不轻。根据江宁公安在线的科普,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是司法部直属的司局级科研事业单位,也是我国最权威的司法鉴定机构之一。其鉴定伤情所依据的标准是《人体程度鉴定标准》。
按照该标准,伤情由重到轻分为五个等级,分别是重伤一级、重伤二级、轻伤一级、轻伤二级、轻微伤。其中,轻伤二级的标准为:头皮创口或者瘢痕长度累计8.0cm以上;头皮撕脱伤面积累计20.0cm2以上皮缺损面积累计10.0cm2以上;帽状腱膜下血肿范围50.0cm2以上;颅骨骨折;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神经损伤引起相应神经功能障碍。
此外,不久前陈某志妻子兰某接受记者采访时,“网上传的那些(涉案、涉黑)都不属实”、“他们(网友)啥也不知道。就等着看通报吧”的回应也被警方证伪。
据调查,2015年12月,陈某志曾以追讨债务为由,指使多人对商某凯实施殴打后非法拘禁;2018年9月,陈某志明知他人向其抵债的轿车为盗抢车辆,仍指使么某宇、范某松隐瞒事实将该车质押贷款14.8万元;2022年6月9日,陈某志、陈某亮、李某等7人在唐山某酒店实施网络赌博洗钱违法犯罪活动。
公安机关还发现陈某志、陈某亮、沈某俊、马某齐、李某等人其他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开设赌场等违法犯罪线索。
不过,通报中也称,相关人员是否涉嫌黑恶组织犯罪,目前正在加紧侦查调查。
而针对内部问题,公安警务督察部门则会会同纪检监察机关及时介入,对出警不及时、执法不规范及严重违纪违法问题开展深入调查。
陈继志打工史:戴南结识陈晓亮,曾涉足养殖业、火锅店
综合多方报道核实,陈某志、陈某亮、沈某俊、马某齐的真名为陈继志、陈晓亮、沈小俊和马云齐。
其中,现年41岁的陈继志与43岁的陈晓亮虽然年龄相仿,但两人的老家却相隔甚远。在警方的通报中,陈晓亮等4人是在案发前3日,才刚刚从江苏驾车赶到河北唐山,这段路程足有近千公里。
两人的相识,可能要从十年前说起。据媒体报道,有江苏兴化市戴南镇的知情人透露,陈继志大约10年前曾在戴南一家工厂工作,其刚到戴南时不太熟悉,工资也不太高,作为本地人的陈晓亮、沈小俊等人对他多有照顾,“人都是感情动物嘛,一来二去,反正(关系)蛮好的”。
也有一种说法是,陈继志在戴南因做生意而结识三人。而从时间线上来看,这或是陈继志走上不归路的开始。
河北省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披露的一封刑事裁定书中提到,家住唐山市的刘涛曾于2015年12月伙同他人,以追讨索要抵押车辆的债务为由,使用方向盘锁对被害人商某的头部等部位实施殴打,致使其额骨凹陷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挫裂伤,尺骨粉碎性骨折。彼时,刘涛还曾将商某带到陈继志(刑拘在逃)位于开平东外环的厂房大院内。
经鉴定,商某的伤情为轻伤一级,相比最近的打人案还要更重。
虽然已经是刑拘在逃状态,但这似乎并没对陈继志的生活产生多大影响。2019年,陈继志因连续拖欠机票款被建行唐山分行告上法庭,相关判决书披露,2015-2016年间陈继志共拖欠机票款43640元,这意味着,这两年平均每年陈继志花在坐飞机上的钱就有至少2万。
2016年,陈继志还在唐山开出了唐山韵弘水产品养殖有限责任公司(下称“韵弘水产”)。据企查查,该公司成立于2016年6月,经营范围为水产品养殖。知情人称,陈继志的养殖业“搞的蛮好的,喊他们(陈晓亮等人)去玩。”
值得注意的是,韵弘水产有一位名叫吴立军的历史股东,其曾在2017年3月至2018年2月期间持股。吴立军还是唐山市广育水产品养殖有限公司的实控人,后者注册地址为唐山市曹妃甸区八里滩养殖场。
就在吴立军退股的当年,唐山警方铲除了一个特大黑社会犯罪组织,经查明,该组织自2006年6月起就长期圈占当地海域,依托码头成立所谓公司,驱赶威胁外来渔船,控制船队长期从事非法捕捞、强迫交易等,涉案金额3亿余元。而该组织非法圈占的海域,就包括曹妃甸区。
而这一年的陈继志,则又被人看到出现在戴南,据说是与当年世界杯的赌球有关。
此后的2019、2020年,韵弘水产便连续因未公示年报被列入经营异常;2021年3月,公司还因成立后无正当理由超过六个月未开业被唐山市路北区市监局吊销了营业执照。
陈继志的生意版图不止于此。同样是在2016年,创立上述水产公司整一个月后,陈继志又联合弭荣存、张倩成立了唐山市异域风情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另有唐山路北区人士称,2018年陈继志还接手了一家“豆捞坊”火锅店。
不过,这些生意都没能实现持久的经营。与韵弘水产相似,陈继志的传媒公司自2019年起,也再未公示年报;而火锅店后续也被转让,新店主甚至因打人事件被网暴导致关店。
相比之下,陈继志的案底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
2017年,陈继志将自己的车辆借给无驾驶证的刘涛,后者驾车撞坏8辆车后逃逸;2018年,陈继志牵涉多起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案件、民间借贷纠纷案件,并先后两次被限制高消费;2019-2020年,陈继志又卷入多起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不当得利纠纷,并再次被限消。
时至今日,陈继志仍是失信被执行人,并有54.08万元执行金额未执行。
跨越千里的赌局
此次警方通报中还有一点令人印象深刻,即陈晓亮与陈继志等9人合谋筹划实施的网赌洗钱活动。
雷达财经注意到,今年是四年一度的世界杯之年,同时6月开始又有欧洲国家联赛相伴,正是各路盘口投注火热之际。事实上,借助世界杯赌球发家致富,对于陈晓亮和陈继志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知情人士称,陈晓亮早在2014年就开始涉足世界杯赌球,但他们本身不参与赌博,只是从赌场抽成获益。
同样是在2014年,陈继志还曾带着唐海县的两个人去澳门赌博。“两个人回来说被坑了80万。这次听说他落网,他们放出话来,说要宴请宾客庆祝。”唐山一名与陈继志合作过的人士透露。
2018年,两人如法炮制,上述人士称,陈继志在世界杯期间赚了不少钱。但陈晓亮却因涉赌获刑三年,并被处以6万元罚金。
警方披露的信息中,公布了陈晓亮等人组织赌局的细节。自2017年以来,以陈晓亮为首的团伙以境外服务器为平台,组建了自己的微信群,通过发红包的方式网罗全国各地的参赌者疯狂赌博,按照庄家赢钱数额的5%从中抽头牟利。
在此基础上,该团伙雇佣了七八个“赌托”,专门通过让“赌托”赢钱引起其他赌徒的注意,赌徒达数百人之众。
除了以“斗牛”方式实施赌博,该团伙还利用境外的“百家乐”赌博网站设置代理投注账户代理投注,从中通过“返水”“抽头”等方式牟利。仅世界杯比赛期间,该团伙的赌球赌资就达130多万元。
由于在服刑期间,因其表现良好,陈晓亮被减去有期徒刑6个月,其已于2021年1月14日出狱。
沈小俊和马云齐也同样是涉赌人员。其中沈小俊未满18岁就因寻衅滋事被判缓刑,后又有多次聚众斗殴记录,并曾因吸毒被行政拘留。马云齐则长期为沈小俊等人的聚众赌博犯罪行为提供看护赌场、洗牌等帮助,还曾在2016年年底为他人的赌场生意与另一赌场的人持械斗殴。
而赌博抽成带来的庞大利润,或也是陈晓亮、沈小俊、马云齐以及司机李鑫能开上尾号为7777的奔驰迈巴赫的重要原因。据新京报,该车是陈晓亮出钱购买,只是借用他人的名字,尾号7777的车牌,则是当地一家餐馆老板所有。
“相关嫌疑人实施了多次寻衅滋事的行为,如果再加上本案侦办过程中发现的开设赌场罪、洗钱罪等,数罪并罚,部分嫌犯的量刑有可能达到10年以上有期徒刑。”有律师针对唐山打人事件的“案中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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