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 24 日，马克龙在巴黎出席选举后的庆祝集会
彭姝祎
在不久前结束的法国大选中，现任总统马克龙经过两轮投票的角逐，最终获得连任。大选虽然尘埃落定，但其所折射的法国政治生态现状值得关注。
在大选第一轮投票中，马克龙和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候选人玛丽娜·勒庞分别以27.85%和23.15%的得票率胜出，对决总统选举；极左翼政党“不屈法国”候选人梅朗雄以21.95%的得票率位居第三。尽管马克龙最终成功连任，但其与勒庞在第二轮投票中的差距从上届大选的32个百分点大幅度缩小至17个，同时，第二轮投票弃权率高达28%，约三分之一的选民既未选择勒庞，也未选择马克龙。这折射出法国社会的民意分裂。随着大选浪潮逐渐退去，法国政治生态的三副面孔也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
中间力量：兼收并蓄
马克龙所代表的中间力量，是法国政治生态中的第一张面孔。马克龙的政治立场倾向于政治光谱的中间，自诩左右兼收并蓄。
从此次大选看，其支持者一如既往以大城市的精英阶层为主，他们占据着主要的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观念开放、进步，支持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整体表现出收入、学历和年龄均较高的特征。其中，享有较好福利保障的退休群体对马克龙的支持率尤高，年轻群体对马克龙的支持率相对较低。马克龙主张的退休制度改革将导致年轻一代退休更晚，工作时间更长，这是他不受年轻人欢迎的一大原因。
极右力量：保守排外
勒庞所代表的极右翼民粹主义力量，是法国政治生态中的第二张面孔。这股存在已久的右翼民粹主义思潮在移民和身份认同问题上持保守立场：敌视、排斥移民；主张加强国家权威，严打移民青少年犯罪；宣扬法国至上，反对或部分反对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工薪阶层为主的社会中下层是该思潮的主要拥护者，其特点是学历和收入整体较低，年龄较轻，草根色彩较浓。
工薪阶层在地区和全球性经济竞争中处于劣势，抗风险（如失业）能力差，希望国家收回向欧盟等超国家机构让渡的权力，恢复经济主权和权威，给予他们更多保护。马克龙为解放劳动力市场、振兴经济推出带有新自由主义色彩的改革，不仅没有加强反而进一步削弱了对底层的保护。这是越来越多选民靠向勒庞的主要原因。
极左力量：多元平等
梅朗雄领导的极左翼民粹主义力量，代表着法国政治生态的第三张面孔。它反对资本主义，主张“均贫富”，倡导多元文化和种族平等，重视环境问题。
与此相应，其支持者主要有三类人：一是以大学生为代表的青年知识群体，他们反对资本对人的异化，倡导兼顾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反对种族和性别歧视以及一切社会不公；二是居住在巴黎等大城市移民聚居区的移民后代，该群体整体上属于社会边缘群体，有着强烈的种族平等、社会公平诉求；第三类是其他主张平等的中下层群体。
受新冠肺炎疫情、俄乌冲突导致能源与食品价格上涨等影响，法国社会贫富分化加剧，极右势力攀升导致种族歧视严重……这是极左思潮扶摇直上的主要原因。
弥合分歧，考验智慧
以上三种力量反映了当前法国的社会思潮，也是马克龙无法回避的现实。
接下来，如何超越党派、阶层、代际和地域等差异凝聚法国社会，撕掉第一任期被贴上的“富人总统”标签，推动必要的改革，带领法国全面振兴，成为自己许诺的“所有人的总统”，考验着马克龙的政治智慧。值得一提的是，中下层民众的诉求如得不到正视和满足，很可能导致民粹主义进一步加剧，给执政带来掣肘。（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