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城事】
2023年5月12日·星期五
第二十一期
【资料图】
百姓生活，市井烟火。
“安顺城事”带你寻访老街旧巷，探寻石桥古井，分享百姓故事……
记录不一样的安顺生活，期待您的参与互动！
时光真好，溯一条沧桑的河流而上，凝固成黔中道上屯堡风物之花，让数百年屯堡人文斑斓而芬芳。
黔中屯堡，在明初形成之初就饱含着深意。地理学上的黔中屯堡是位于云贵高原“黔之腹、滇之喉，蜀粤之唇齿”的古安顺府城周边狭长地带上的古村落；人文学上的黔中屯堡是由明朝30万征南将士组建的叫做卫、所、旗、哨、屯、堡的聚居地。但相对于大千世界而言，她却是一座烟波浩淼中的孤岛，一座遗世独立的地域文化孤岛。明清时期，安顺府地理和战略位置之重要世所公认，两条古驿道自西向东横穿全境，上接云南下到中原，人们称之“黔中道”，就连历任云贵总督都须常年在府城内大府公园提督府“建牙统众”，以一隅而扼滇黔，不敢有丝毫之疏忽。也因其重要，30万“调北征南”将士也才背井离乡在这里“愚忠”驻守，勒石立寨，繁衍生息，初心不改。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数百年聚族而居世代相守的屯堡人已将自己的栖息地——黔中屯堡，营建成一颗颗用光阴雕琢的璧玉，岁月馈赠给她们的纷繁风物在这座文化孤岛上各自闪烁着光芒，散发出迥异的魅力。
诚然，从久远的岁月深处一路走来的黔中屯堡，她的风物是迥然而别致的，屯堡也因风物而风流，因风物而留芳。走进屯堡，这里的山水、房屋街道、地戏花灯、服饰与民俗，这里的一切会引领你从现实走进历史，从今生走回前世，倘徉在那些历经明风清雨洗礼的古村落里，你会看到整个村子分明就是明代社会和文化的缩影，让人在岁月深处尽情领略六百年前遗落在黔中大地上的大明遗风。
在屯堡村落里，屯堡古建筑大多为明清时期遗存。屯堡人依山建造的一栋栋石木结构的房屋，错落有致，连片成趣。其建筑风格为多穿斗式木架构的四合院，平面布置常为三开间，内分堂屋、两间、两厢、照屋，石墙、石门、石坊、石屋顶、石基、方柱、格扇。有的结合特定环境的需要而加以改进成全封闭式的格局，从燕窝式到城堡式到城堡碉连结体式。屯堡建筑是闻名遐迩的“石头的路面石头墙，石头的瓦盖石头房，石头的碾子石头的磨，石头的板凳石头缸”的石头世界，令人叹为观止，堪称石头建筑的绝唱。房屋房顶多用毛石板盖就，自然形成的纹理被人们形象地称为“罗汉衣”。天井内青石铺地，建筑构件雕刻精细完美，工艺精湛，图案寓意隽永，古色古香，处处体现着对传统文化的尊重。村道两侧的石墙上，仍保留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枪窗，外窄内宽，隐蕴着乱世年月的凄风苦雨。屯堡石、木二匠们在屯堡建筑上，以刀凿代笔，在石、木材料上，用大与小、方与圆、曲与直、长与短、粗与细、凹与凸的对比方式，或施以玲珑剔透的圆透雕，或施以凹凸迭起的深浮雕，或施以深浅有度的浅浮雕，或施以流畅线描的阴线雕，把生活中寓意着美好意愿的石榴、荷花、牡丹、桃子、蝙蝠、鹿子、蝴蝶、鱼、瓶子、如意、云彩、万字、铜钱等，用象形、会意、谐音的手法，组合成脍炙人口的历史典故、伦理故事或含蓄意向的“物谜”图形，以满足主人祈求家业兴旺富贵长寿的愿望。一座座屯堡建筑的构架和装饰,体现着实用与美观的意象、历史与伦理的宣教。屯堡人聚族而居，村内多有寺庙与宗祠，建筑工艺气势宏伟，清一色的条石石瓦，雕梁画栋，重檐飞角。高墙深院的祠刹们，俨然似座座微型城堡。无论寺庙或宗祠，整体建筑端庄肃穆，古朴典雅，整饬有致；外墙、马头墙及朝门则浓金重彩，金碧辉煌，精妙绝伦。祠堂内多有楹联和匾额，皆镏金烫漆，字迹出自乡儒耆宿之手，刚劲圆滑，潇洒自如。如“源远流长”“水清木华”等匾联蕴含厚重，寓意深长。门楣、屋檐饰以雕刻、彩绘，屋内墙壁、门栓、窗楼、柱础、枋头、雀替，甚至档板、天花板，都多有木刻装饰，绘制的花鸟虫鱼，人物山水、传奇故事、神话仙迹，可谓应有尽有，且雕工绘制，精致细腻，风格多变，吸收了屯堡雕刻技艺的精华，流金溢彩，令人赏心悦目。寺庙里，那些从远古留传下来的神像，或以泥塑，或以嘉木雕成，工艺精湛高超，淳厚古朴，内涵丰富，意境深远，为一般雕像所不及。屯堡村落街道由青石板铺砌而成。纵横交错的石板街，铺陈的青石板方正、平整，吻合紧密，尽显阳刚之气与阴柔之美。有的虽历经沧桑，但却仍平滑如镜，清凉细腻，宛若温玉，面貌岿然如初。漫步在光滑发亮的青石板街上，出入于古韵犹存的院落，望着斑驳陆离的墙壁，抚摸着风雨磨蚀的石朝门，无不让人感叹于屯堡久远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积淀。这种透显着旧时繁华、喧嚣和文化堆砌的迷人意象，其实就是屯堡文化的灵魂所在。
在屯堡深幽石巷间流连，会遇到行走在大街小巷里的屯堡妇女们，她们宽衣大袖，髻网凤冠，步履优雅。屯堡妇女服饰为身着或青色或蓝色或紫色或粉色或绿色或白色的大襟大袖长袍，系“丝头系腰”，后吊长长丝绦，在袖口、衣襟处镶嵌美丽的花边。长发挽髻套上马尾编织的发网，插上银质和玉石发簪，腕戴银手镯，耳吊银质玉石耳坠，脚穿尖头平底绣花布鞋，额扎白布或者青布带。据说这就是明朝“马皇后”的装束，又称“凤阳装”；如今，在装束上增添了一块方头巾和彩带黑罩挽于脑后，圆髻上插有玉簪、银链等首饰。她们与你迎面而来，摩肩接踵而过，让你在岁月深处抚摸到了一段活着的历史。
屯堡地戏与花灯一样，是活态非物质文化遗产。地戏，又称“跳神”，多为《三国演义》《大反山东》《岳传》《封神》《薛仁贵征东》《四马投唐》等剧目，跳演时锣鼓铿锵，服饰优美神秘，唱腔圆润高吭，打斗娴熟优雅，用唱、念、做、打的艺术手法展现中国古代忠义历史和传说。演员们额上戴着简炼夸张的木雕面具，身着长衫，背插小旗，腰系战裙，手持木制短刀长枪，唱着原始的弋阳腔，借一锣一鼓的击奏，在一人启口，众人接腔的传唱下，以人物上下更换时空，借三、五步为万水千山，就竹鞭为金戈铁马，依木椅象征高山要塞，在抑、扬、开、合的撕、杀、挡、架、翻、窜的格斗中虚实结合，形神兼备，展现击鼓进兵、鸣金收兵的古代战争景象，极具艺术魅力。而花灯，剧情多是一些传统经典剧目或根据明代冯梦龙《三言二拍》中的诸多故事自行改编，如《西厢记》《卷席筒》《梁山伯与祝英台》《蟒蛇记》《陈世美不认前妻》等。黔中屯堡花灯分“文花灯”和“武花灯”，又称“西路花灯”与“东路花灯”。花灯生、旦、净、未诸角唱腔圆润婉转，鼓乐伴奏管弦谐振，剧情情节曲折、凄美多情，表演艺术内涵丰蕴，是一种可与越剧、秦腔戏曲相媲美的古老戏种，一如时光凝固的“活化石”，再现屯堡先民难以企及的智慧。
黔中屯堡间气钟灵，地灵人杰。明清两代，从赵侃到梅月，从陈法到周之冕，从娄九德到宋劭谷，名人遗影众多；及至近现代，无论是辛亥革命推翻帝制、抗日战争抵御外敌、解放战争争取民族独立，黔中屯堡这块土地上，走出了多少不胜枚举的仁人志士，勇赋采微，奋勇向前，奉献了毕生心血和精力甚至付出宝贵生命，为屯堡人文增添了无限异彩。
六百年的屯堡，六百年的往事。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黔中屯堡独立地发展着，顽强地守望着，既有地域文化特点，又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当明代的中原文明早已成为线装的史书，而数百年前的风物却在这里被时间定格，展现出山高水长的文化景致，让人们无不感到别梦依稀。
不同的屯堡因风物构建的差异性，又各自绽放着不一样的孤岛奇花，呈现出不一样的屯堡文化风景。
鲍家屯别具一格的屯堡构建、古意盎然的人文风物、邢江河上的古水利工程和人与自然山水的奇妙交融，在众多的屯堡村落中，其典型性与唯一性堪称屯堡文化的翘楚。走进鲍家屯，会发现其芥豆之微，却蕴蓄世态大千；透过它，能窥见尘封于历史深处的大明王朝的背影，体味到古风蔚然的时代生活习俗和文化风韵。周官屯自古以来崇尚脸谱雕刻，是屯堡地戏脸谱雕刻的源头活水，是地戏文化的桥口堡。周官屯脸谱雕刻精妙，名匠遗影繁多，走进地戏脸谱雕刻世家，将目光游历在那些夸张精细的脸谱上，周官屯的古老与神秘便在心底显露无遗。而将目光滑过那些匠人们左右刻划的雕刀，无不深深感悟到屯堡人在漫长历史长河中沉淀出的人文精神，附丽着时光在飞。云峰八寨是“屯堡村落”重要聚集区。云山屯上那些让人感叹、追忆与思索的屯堡构建，至今依旧沉淀在古老建筑的风烟与刻痕上，生发着无尽生命力。本寨杨家大院“四知堂”，则是屯堡家训之典范，教人如何修身齐家，做人做事。在雄伟的吉昌屯屯军山上，神游这个屯堡古战场后，还可以俯瞰吉昌屯这座屯堡人引以为豪的整饬有致的“万年龙窝”之壮观。在九溪，可以瞻观黔中名山老青山之壮美，拜谒“调北征南”先锋顾成墓。位于狮子山下的中所，那“狮子摇铃口啸天”的雄壮，昭示着屯堡人自信自强精神谱系的迥阔。在狗场屯，那个船型的村落形态，那个古老的“大观溏”，以及汪、程、黄诸姓始祖生同良、死同俦的忠义传承，让人难以忘怀。而走进夏官屯、吴家屯、汤官屯、塘官屯、董官屯、金官屯、伍官屯、詹家屯，以及甘棠堡、苏吕堡、张官堡、左官堡、王官堡、木山堡、小呈堡等屯堡，去领略她的风物传承以及山雄水媚、修竹递韵后，那些深深镌刻在光阴中的神奇人文传说，会让人弥久沉思，遐而忘归。在屯堡历史文化长河中，天龙屯堡独具屯堡文化之神韵，那些涂抹着乡愁的屯堡风物构件展现和屯堡习俗演绎，更是让人充满怀旧情愫，在迷离的时间遂道里流连忘返。“三山两出头，西水向东流”的旧州古城，三面环水，一面枕山，明清两代皆为安顺知府亲辖地。有明以来，她一直被众多屯堡村落包裹着，自明初“土流并治”到“改土归流”后，这座深深打着土司文化烙印的古城已被屯堡文明遂步抹去了仅存的痕迹，已然是一座古老的屯堡城邑。流连在旧州西街，那些完美而独特的屯堡文化景观，着实会让人迷失在岁月深处，考量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景观迥然，风情浓郁，饮食独特，文化底蕴丰厚的旧州古城，已经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走出西街“榨子门”，走过南门河桥，旧州古城便在身后了，虽然只有百米远，而人们却穿越了六百年。
黔中道上，屯堡文化这样璀璨，屯堡人文这样久远，屯堡风物这样纷繁，屯堡余韵这样芬芳……面对脚下这块土地，在安顺正在打造一流旅游城市和打造黄果树世界级旅游景区的当下，在未来的岁月中我们应该给她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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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伍永鸿
图片来源@安顺文化旅游
编辑、排版@刘 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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