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谈记者 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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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意大利人的酷爱。身处罗马街头,咖啡香气弥漫。这里遍布着数以百计的咖啡馆,方便的位置和亲民的价格,深受路人欢迎。然而,这样温热诱人的咖啡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凛冬“凉掉”。

劳拉·拉莫尼的女儿莎拉为客人端咖啡 金马梦妮 摄

无可奈何的电费账单

半月谈记者“慕名”来到罗马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说是“慕名”而来,不是因为这里的咖啡做得出色,而是因为这家店里的一处特色装饰——一个人偶挂在玻璃窗前,面向过往的行人,胸前的招牌上写着:账单来了!

店主劳拉·拉莫尼和她的女儿正在招呼顾客,几张空桌子让店面显得更大。与半月谈记者闲聊,拉莫尼的言语中夹杂着恐慌与忧虑:“账单太贵了,收入却很少。窗前挂的人偶就像一个无可奈何被吊起的人,像极了我的处境。”

原来,仅在这个夏天,拉莫尼就收到了相当于往年同期3倍数额的电费账单。“之前,两个月的电费大概只有900欧元,但现在大约是2600欧元。这太贵了,特别还有疫情,顾客也少,我快付不起了。”拉莫尼说。

美西方是俄乌冲突升级的幕后推手。欧盟与美国一道对俄罗斯施加多轮制裁,而制裁的反噬作用令欧洲深陷泥沼。此前,意大利全国消耗的天然气总量中,95%源自进口,乌克兰危机爆发前,有超过40%来自俄罗斯。数据显示,意大利全国天然气发电占比接近50%。

面对能源危机引发的财务窘境,拉莫尼尝试着开源节流,她辞退了两名员工,还计划上调咖啡价格。但拉莫尼心里清楚,目前整个经济都在遭受影响,涨价很可能吓跑顾客。

能源危机引发通货膨胀,挣扎度日的远不止拉莫尼一家,她如此行为艺术般的抗议,反映了意大利民众的心声。据意大利媒体统计,今年意大利普通家庭的天然气账单金额将较往年增长70%至80%。

回归燃木取暖

驱车来到意大利北部地区,这里冬季气温更低,取暖需求更高,能源危机的影响因而显得更严峻。寒冬将至,不少民众选择回归燃木取暖,以求规避昂贵的天然气账单。这种方案直接抬升了木材需求,森林砍伐量激增。

半月谈记者来到意大利北部威尼托大区的一处林场,恰好遇上伐木作业的高峰期。近处空地上存放着十余根长近20米的树干等待运输;远处,一台拖拉机引擎轰鸣,正将一棵刚砍断的云杉从树林拖出。

经询问得知,这是一片由私人企业承包的森林。企业负责人萨穆埃尔·波莱蒂说,今年他们收到的订单数量大幅增长,预计将砍伐约4万棵树木,较往年平均水平翻了一番。其中,专门用作燃料的木材砍伐量预期增长最多,是往年的2.5倍。

波莱蒂今年开售多种木材混合的易燃碎木块,产品不仅面向意大利国内市场,还出口至德国、奥地利、斯洛文尼亚和罗马尼亚等欧洲国家。目前在意大利市场上,一包15千克的碎木块零售价约为12欧元,而去年同期仅售约4欧元。

意大利农林能源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8个月,意大利林业企业承包林场的成交价较去年同期涨幅高达50%。同时,碎木块和木材销量分别增长37.3%和60.8%。

尽管产品需求和零售价格持续走高,这家企业的收益却是“原地踏步”。波莱蒂表示,近一年来,以燃油为主的原材料生产成本上涨20%,足以抵消大部分收益。

面对能源危机,意大利政府先后采取增加天然气储备与寻找替代能源等措施,但仍难以缓解民众即将过冬的燃眉之急。半月谈记者与相熟的意大利人探讨,他们认为应该反思是否应在外交政策上保持足够的自主性,跟随他国脚步是否符合本国国情、民众利益和经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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