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风波、虐猫事件后,于正低调了许多,对于最新的宫廷剧《尚食》,也只是发了两条关于主题曲的微博,再无其他。

开播十天后,《尚食》低调得一如于正,口碑和热度平平无奇,就连吐槽都不太多。四年前,《延禧攻略》让于正一朝翻身,莫兰迪色的审美、考究精致的服化道、反套路的爽文情节,这些被观众津津乐道的要素,开始成为于正古装剧的模板。

《尚食》也是如此,只是现在的影视圈,已经不再是靠一套色系就能打天下的时候了。

索然无味

如果不是身处旋涡中心,于正大概率还是会对《尚食》卖力营销,因为从卖相来看,这部堪称《延禧攻略》2.0版的宫廷剧,确有些爆款基因。

故事上,《尚食》仍是大女主的宫斗戏,以厨娘姚子衿(明宣宗孙皇后)入宫后的成长为主线,讲述其历经朝堂与后厨(后宫)的多番沉浮,与朱瞻基相知相伴的励志情感故事。

男女主角,许凯、吴谨言的CP,对于意难平的“傅璎女孩”而言,噱头足够大了;女主淡定“打怪升级”的人设,恰是最容易戳中观众爽点的思路;一众不逊色的优质配角,也贡献了一如既往的稳定演技,从童年记忆晴格格到搞笑洪班长,熟悉又久违的面孔;低饱和度的莫兰迪色系和滤镜,又是所谓的“高级氛围感”。

无不让人梦回《延禧攻略》。

如果说硬要挑出不同之处,或许是《尚食》拔高到了传统文化的高度,从饮食到日常,呈现出了更逼真的明朝文化细节。野心也更大,试图跳出?过往宫廷剧囿于感情戏的套路,于是男主多了不少家国大义、深入朝政的戏,女主也不再只是玛丽苏恋爱脑,反倒是对追求自己的梦想情有独钟。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尚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野心显而易见,若成功,能单独跳出来分析的爆款因素也不少。

只是,野心归野心,现实归现实,开播后的实物,将《尚食》的爆款卖相砸了个稀碎。

故作高级感的莫兰迪色系和妆容滤镜,让一众女演员的灵动荡然无存,连带着聚焦于食物的镜头都有些索然无味。

男主角的家国大义,靠的是皇帝爷爷的偏爱和太子父亲的衬托,对朝政的掌控浮于既有资本,而缺了剧情的铺陈;女主角虽然不再咋咋呼呼,淡定摆平万难的姿态,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拿了重生的开挂剧本。

至于传统文化,确有高度还原的细节,但对于饮食文化,也仅是用了油锅里、灶台上和餐桌上的几个镜头,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女主角对中华美食技艺的坚守和传承。

有心无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尚食》比《延禧攻略》都差远了,宏大叙事靠台词和镜头点缀,宫斗靠女主开天眼,爱情靠反复拉扯和突如其来,就连最该吸引人的“爽点”,也变得温吞拖拉。

撕裂的剪辑和前后难搭边的剧情下,角色俨然成了工具人,人设立不住,行事风格缺乏章法,为了恨而恨,为了爱而爱,那些属于一个个体的悲欢喜乐让位于剧情,模糊不清,让人无法共情。

在言情、宫斗、历史、美食纪录片之间横跳,却成了浅尝辄止的“四不像”。

自《延禧攻略》起,于正对古装剧的追求开始变得“高级”,色调方面,彻底抛弃了过去的阿宝色;故事方面,不再是傻白甜成长史,以“姐就是女王”的风格slay全场;人物设定上,抛弃了雌竞,以girls help girls的情节唤起共鸣。

就连全剧的立意上,于正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五年前,《延禧攻略》刚刚开拍时,于正接受采访时曾说,“我做剧是为什么呢?为了享受一个故事,但享受故事我不一定要做剧,我可以写小说。所以现在做剧,我觉得找到一个新方向——文化传承,我会对此有责任感。没有文化使命的东西,我就不做。我不想沦为赚钱机器。我不在乎网友怎么看我,但我自己不想自己老了回头看都是一些很娱乐的戏。”

于是在《延禧攻略》里包括点翠在内的手工艺被放大,《当家主母》中推崇的是“缂丝”文化,这次的《尚食》,又玩起了美食文化。

格局是大了,但决定影视剧的根本还是文本,没有扎实的故事打底,大的格局也只是空中楼阁。

回不去

2022年2月22日,《尚食》选了个很特别的日子开播,只是从前20集的反响看来,如无意外,寡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尚食》试图靠延禧攻略的模板再造爆款,却陷在高级感的矛盾里出不来,野心有余,使劲不足。

《尚食》同期,有一部年代剧《人世间》,靠“寡淡”的烟火日常出了圈,讲述普通的一家人在上世纪跌宕起伏的人生,斩获好评不断。

无须挂在嘴边强调,个体的浮沉背后,时代的变革感自然扑面而来,用合乎情理的故事,而不是台词,这才是宏大叙事的合格标配。

这几年的国剧市场里,黑马层出不穷,从宏大叙事的年代剧,到小而美的细分领域,乃至于爱情剧,都面貌一新,反倒是过去能收获眼球和流量的爆款预定,却扑到没边。

这是好事。反逻辑的谈恋爱工具人,尬到抠出三室一厅的情节,假到不可能的人物设定,自相矛盾的价值观,沦为背景板的穷人和普通人,已经荼毒了内娱市场太久。

《尚食》之前,古偶已经接连遭遇滑铁卢,前期的确靠大IP改编赚足了眼球,但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玄幻、仙侠,至于到底是三生三世,还是七生七世,没所谓了,刻板化的人物形象,非黑即白的价值观,情爱与家国混为一谈的背景,多少是有些审美疲劳了。

观众对于好剧的呼唤,从来不是硬性要求阳春白雪,也可以是下里巴人,可以靠爽点娱乐大众,也可以靠泪点引发共鸣,至少基本的要求是逻辑自洽、人物饱满、节奏合理。

领略过《山海情》,感受过《人世间》,看到过《隐秘的角落》,知道了《爱很美味》,《开端》已开,国剧市场很难再回到被魏姐攻略的时候了。

北京商报记者 汤艺甜

关键词: 宏大叙事 索然无味 传统文化